何谓猎手?
只有掠食那些比自己更加弱小的生物,才能成为猎手。猎杀的美感和艺术总是在顺着食物链一环扣一环地传递。
泠奕涵当然也是这么想的。猎手占据它的生态位正是通过精明的陷阱或者强壮的利爪来加以实现。
寻找猎物,预订猎场,寻找时机,一击致命。听起来多么悦耳!
凭借着镰刃和带着复眼的触角,泠奕涵躲过掌握了天空的虫群。她瞄准的猎物是那些可能落单的、同先前那头冲进超市的飞虫那样想要独自狩猎的猎手。
寻找猎物并不难,当真正拥有了飞虫的复眼和触角,她才对那头冲进超市的飞虫有所理解。
飞虫的复眼无法透过被自己的身体挡住的部分,对于身体庞大的飞虫来说,这对复眼在狭小的空间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它依然提供了全方位的广阔视野。那对敏锐的触须则负责感受气流和震动,这种对动作的把握幅度足足能延伸到轴心十五米的范围。它对呼吸之类的微小气流并不敏感,但能很快对动作做出反应。
泠奕涵完全能从脑袋里把当时的场面复现出来——那头被从窗户向外抛的尸体吸引。它的复眼让它意识到这里有一定的异常,它的触须则在钻进窗户后迅速捕捉到了孙毅的动作。接着,它就冲躲在仓库里的姑娘发起了袭击。
它撞击铁门的动作干扰了触须对震动的判断,它庞大的身躯让它没能第一时间意识到泠奕涵的存在。这才让它被致命的偷袭所重创。
如果在空旷的地带俯冲,它将展现出它媲美苍鹰的可怕统治力。
想要猎杀这种生物,以前的泠奕涵会觉得这简直疯了。可现在对力量和食物的欲望让她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怎么寻找落单的飞虫身上。
孙毅在日记上的话给了她不少主意,但都没有被她最终采纳。那些以身为饵或者制作精巧陷阱的方案并不能让泠奕涵轻易地采纳。无论是精巧的制作还是诱敌深入都不是她能轻易采用的低风险行动。
泠奕涵自然有她的办法。
江港区和山景区不同,这里才是苏江市真正的繁华地段。末日来临前的江港区每天都吞吐着不计其数的货物、高楼大厦层层耸立,锦灯官火彻夜无眠。人类电气文明建造出的每一个都市的繁华地带都是名副其实的“夜之城”。
可这种美妙的日子随着瘟疫和末日的来临都一并被时间的沙砾所掩盖,让这片昔日繁华的破败街道成了泠奕涵筹划的猪笼草。
飞虫在空中漫无目的地巡视,它们只是饿了。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赶上苏江大学“晚宴”的它们选择继续守着空中寻找它们的猎物。这些飞虫没有黑甲虫那样坦克般横冲直撞碾碎障碍的力量。一扇防盗门就足以让它们撞上两三下。
对它们来说最糟的就是那些小区的居民楼和过高的摩天楼,它们没有完全统治天空,也不擅长冲进狭小的房间。
但有些时候,对食物的欲望能让它们饥饿的肠胃催着它们冲进住户的房间,将里面可能存在的幸存者屠戮一空。
一头脱离大部队的飞虫摇摇晃晃地落在一户人家的阳台上。它就像往常一样将稚嫩的触角贴在墙壁上,感受房间内可能存在的明显震动。它已经一天没捞到食物,甚至忘掉了刻在脑袋里对狭小空间的不适。
弱小的人类怎么可能伤害得了天空的霸主?在它眼里,那些跑又跑不快、连它的甲壳都难以击穿的孱弱生物简直就是完美的羊羔。能充分享受撕扯和猎杀快感的同时也不必顾忌任何受伤的可能。
每一个掠食者都在等属于它的猎物。
它敏锐的触角感受到了意外的惊喜。那是一种留在墙壁上的粘液,它的味道让这头飞虫既熟悉又陌生。它甚至兴奋地几乎要手舞足蹈。
天啊!它发现了一头正在排卵的雌虫!他只需要找到对方、播撒种子,就能完成它这一生最重要的使命。这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饥饿带来的欲望没有战胜繁衍带来的欲望,这头飞虫甚至用它灵敏的复眼扫视着天空中周围飞虫的动向。确认没有竞争者后,它才放心地用那对钳子破开窗户,让茶几大的身体钻进满是刺激着它的信息素的房间。
每一个掠食者,都在等待属于她的猎物。
就在这头飞虫勉强将半个身子钻过被敲碎的窗户时,致命的镰刃就已经从侧面的书架后切开它的胸甲,对它胸腔的神经节进行粗暴有效的破坏。
偷袭,永远是猎杀过程中最为让人期待和刺激的一环。当镰刃切开飞虫甲壳的那一刻,刺激、兴奋、无可自拔的愉悦填充着泠奕涵的内心。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这个陷阱,效果却比她想象里还要好。
镰刃切开飞虫的甲壳和飞虫切断人类的骨肉一样易如反掌,被破坏了神经节的飞虫无论是双翅还是钳螯都擅自离开了它们尽忠职守的岗位。飞虫饿昏了头的脑袋还没能第一时间理解已经发生的可怕事实,那对尖锐锋利的镰颚一张一合,触角上的复眼依然寻找着它心心念念的母虫身影。
这只是个骗局罢了。
随着锋锐的镰刃刺入飞虫的脑袋,算是正式宣告这次狩猎的胜利。
她吸取教训,用小腹皮肤下的分泌腺弥散出另外一种“交配完成”的信息素。这才满意地把飞虫的尸体拖进另外一个房间。
“这才是真正低风险的行动。”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泠奕涵满意地拍了拍手。她现在的臂力勉强能比之前身为普通人时要强一些,可体力依然是她的弱点,这份飞虫送上来的大礼就能很好地让她得到满足。
潦草地在日记上记上几笔,她就拿着厨房的酱料准备把它生吞活剥。
在没有木头、没有打火机的当下,想要点燃柴火并利用它们煮熟食物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她泠奕涵终归不是类人猿,学不会钻木取火这种本事。
成了半人半虫的泠奕涵可没有以前那么多顾忌,这种孙毅会退避三舍的“美食”到了她这儿可就吃得津津有味。
美美地淋上酱料,用镰刃切下一片虫肉,让它在味蕾上细细品尝。这些飞虫的肉质要比牛肉还要来的嚼劲十足,它拥有紧密而发达的肌肉,筋条在泠奕涵锐利的牙齿下轻易切断,最后带着一些从肉里渗出来的汁液一起下肚。
有了锐利的镰刃,泠奕涵甚至可以将飞虫的腿切成几段,把里面藏着的那点儿虫肉全送进肚子。
在跑到临港区、观察临港区这些飞虫的日子里,鲜美的肉食可没机会尝到。她只能尽力搜寻那些塞满了活尸的超市,尽力满足身体那夸张到过分的食欲。她小腹皮肤下释放这种飞虫的信息素和粘液的分泌腺也是在满足身体食欲的过程中逐渐积攒能量进化出的东西。
身体的异变能让她脱离猎物的身份,重新成为食物链上游的猎手。却也带来了一些意料之外的麻烦——并不是所有异变都可以像镰刃那样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从小臂侧面弹出,大部分的异变都只有低限度的隐藏手段。像排在腰部的鳃就只能在张开和收拢的状态切换,而头上的触角更是完全无法隐藏。
脑袋里想着这些琐事,嘴巴可没闲着。随着这头飞虫只剩下胸腹下面的半头,泠奕涵也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她想要的东西。
四片轻薄的虫翅从她的背部张开,互相摩擦振动着发出嗡嗡嗡的杂音。它们的力量没有被泠奕涵吃掉的两头虫子那样强,虫翅上纹着绚丽而精致的花纹。这也是雌虫和雄虫在体态上的一点细微差别。
虫类和翅和鸟类不同,即使是这样匪夷所思的巨大飞虫也不能飞到九层楼之上的高度。虫翅的结构降低了它的强度,却赋予了它更快的反应速度。它们直接链接在飞虫胸腹的神经节上,能做到在脑袋做出反应之前就做出对危险的规避动作。
泠奕涵可不敢把飞虫的神经节也一起复制过来,但飞行和滑翔的能力都是能让她的生存条件变得更好的保障。
剩下的半截飞虫她就对它失去了兴趣,那藏着飞虫肠道下水之类的结构或许只有食腐生物才会乐此不疲。只要尝上一次,她相信任何人都难以对它提起哪怕一丁点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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